《偷来的团圆》小说简介
主角是【陈国强陈子轩王秀娟】的古代言情小说《偷来的团圆》,这是网络小说家“ak”的又一力作,故事充满了爱情与冒险,本站无广告TXT全本,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31157字,更新日期为2025-12-23。在本网【i8shu.com】上目前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姐,对不起。还有,小心。……
《偷来的团圆》 第1章 免费试读
第1章
弟弟确诊白血病那天,全家跪着求我捐骨髓。我笑着拿出断绝关系协议书:「抽干都行,
前提是——」「用你们宝贝儿子的命来换。」毕竟三个月前,
他们刚把我的配型报告撕碎扔在我脸上:「扫把星也配救你弟?」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无孔不入,黏在舌尖,渗进肺里,是种冰冷的苦。长长的走廊,惨白的灯,拖出惶惶的人影。
我的手机屏幕,就在这片刺目的白里,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几十个未接来电,
全是家里的座机号码,密匝匝,像一张无声的、勒紧的网。最后一个电话进来时,
我正靠在走廊尽头冰凉的瓷砖墙上,看着窗外沉下去的天色,一片灰紫,暮色合围。
指尖在接通键上悬停了三秒,划开。“姐……姐!你快来医院!救救我!
是白血病……他们说得用亲人的骨髓……姐,只有你能救我了!”弟弟陈子轩的声音,
劈了叉,混着电流的嘶嘶声,刮擦着耳膜。那声音里,恐惧是真的,
但更多是种理直气壮的索取,好像我天生就该是他取之不尽的备用零件库。我没说话,
听着听筒那边背景音里骤然拔高的、我妈的哭嚎,尖利,
又带了点我熟悉的、表演性质的凄怆:“苏禾!我的儿啊!你弟弟不行了……你快来啊!
你得救他!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他是你亲弟弟!”然后是陈国强的低吼,压着火,
更像是命令:“苏禾!马上滚到医院来!别磨蹭!”哦,原来这就是他们求人的态度。
我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对着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镜面模糊,
只看见一双眼睛,黑沉沉的,没什么光。“等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像结了冰的湖面。挂断,锁屏。世界又安静下来,
只剩下消毒水味和我自己平稳得过分的心跳。我慢慢从随身那只旧帆布包里,抽出几页纸。
纸张有些折痕,但打印的黑色字迹清晰。标题加粗:《自愿断绝亲属关系协议书》。下面,
我已经签好了名,“苏禾”两个字,一笔一划,力透纸背。把协议书仔细收好,我抬脚,
往血液科病房的方向走。帆布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没什么声音,像一抹安静的幽灵。
走廊尽头那间单人病房门口,已经聚了一小撮人。我爸陈国强像头焦躁的困兽,
背着手来回踱步,皮鞋哒哒地敲着地砖。我妈王秀娟瘫坐在墙边的塑料椅上,捂着脸,
肩膀一耸一耸,哭声抑扬顿挫。几个面熟的亲戚围在边上,七嘴八舌地安慰,
眼神却不时瞟向病房门内,再瞟向我走来的方向。我走近,那些声音低了八度,
所有目光齐刷刷钉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急切,
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要求我立刻奉献的压力。王秀娟第一个弹起来,扑到我面前,
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苏禾!你可算来了!你看看你弟弟!
他……他要不行了!你得救他!你得捐骨髓给他!”她的眼睛红肿,泪光闪烁,
可那眼神深处,没有一点对“女儿”的疼惜,只有对“救世主”的催促。陈国强停下踱步,
转过身,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上下打量我,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可用性:“来了就行。
医生说了,亲缘配型成功率最高。你赶紧去准备,该抽血抽血,该检查检查,别耽误工夫。
”语气是通知,是理所当然的安排。我没挣开王秀娟的手,也没接陈国强的话。
目光越过他们,落在虚掩的病房门上。透过门缝,能看到里面一片混乱的白色,
还有仪器细微的滴答声。我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王秀娟攥着我胳膊的手指。
她的力气很大,带着一种绝望的凶狠,但我掰得很稳,很坚决。然后,我从帆布包里,
拿出了那份协议书。纸张展开的轻微“哗啦”声,在突然凝滞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我把协议书递到陈国强眼皮底下。他愣了一下,低头,目光落在标题上。那几行加粗的黑字,
像烧红的针,刺进他眼里。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焦躁的暗红,
褪成一种难以置信的惨白,又迅速涨成猪肝般的紫红。“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他猛地抬头,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声音陡然拔高,破了音,在走廊里激起回响。
王秀娟也凑过来看,她识字不多,但“断绝关系”几个字还是认得的。她“嗷”一嗓子,
比刚才哭弟弟时更尖利,更凄惨:“天杀的!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弟弟都快死了!
你还拿这个来气我们!你还是不是人?!”亲戚们哗然,指指点点,
低声的议论像潮水般涌来。“这苏禾怎么这么不懂事……”“关键时刻,
拿这个要挟自己爹妈?”“心也太狠了……”我举着协议书,手很稳,纸张连抖都没抖一下。
等他们的叫骂和议论稍稍平息,我才开口,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温和,但每个字都像冰珠,
砸在光洁的地砖上:“抽干都行。”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陈国强铁青的脸,
王秀娟扭曲的面容,最后落回协议书上,“前提是——”我的嘴角,
向上弯起一个极细微、却冰冷无比的弧度。“用你们宝贝儿子陈子轩的命,来换。”死寂。
绝对的死寂。连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仿佛都消失了。陈国强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王秀娟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嗬嗬地喘着气,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周围的亲戚,
全都僵住了,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全然陌生的怪物。
那份三个月前的记忆,此刻无比清晰地撞进脑海——同样是在医院,不同的科室。
我把那份显示我与陈子轩配型初步吻合的报告单,小心翼翼地递到他们面前。那时,
陈子轩只是体检发现几项血常规异常,远未确诊。可陈国强只看了一眼,
就暴怒地将报告单抓过去,当着我的面,“嗤啦——嗤啦——”,撕得粉碎,
雪白的纸屑劈头盖脸砸在我身上。“扫把星!”他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晦气东西!
你弟好好的,轮得到你来咒他?还捐骨髓?你也配?!”王秀娟在一旁帮腔,
嫌恶地扫掉我肩头的纸屑:“就是!我们子轩福大命大,用得着你这个赔钱货献殷勤?
别把你那身晦气过给他!”那纸屑的冰凉触感,似乎还沾在皮肤上。
那两句“扫把星”、“你也配”,此刻在安静的病房门口,带着回音,一遍遍震荡。
我看着眼前这对父母脸上精彩纷呈的震惊、愤怒、难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心里那片荒芜了二十多年的冻土,终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没有暖意,
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尖锐的清醒。原来,你们也会怕。怕你们唯一的儿子,真的没救了。
怕我这个被你们踩进泥里的“扫把星”,握着唯一的生机。怕报应,真的来了。
我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缓慢,冰冷,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陈国强胸口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着我:“你……你这个畜生!他是你亲弟弟!
”“亲弟弟?”我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三个月前,撕掉配型报告,
骂我是扫把星、不配救他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想想,他是我‘亲弟弟’?
”王秀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又想扑打我:“那能一样吗?!
那时候子轩又没病!现在……现在他都要死了!你是他姐,你就该救他!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我避开她挥舞的手,往前逼近一步,目光锁死她闪烁的眼睛,“从小到大,
好吃的、好玩的、新衣服、上学的机会,什么都是他陈子轩的‘天经地义’。我呢?
我活该吃剩饭、穿旧衣、初中毕业就被你们逼着打工赚钱供他读书,也是‘天经地义’?
”我的声音依旧不高,但字字清晰,砸在空旷的走廊里,
带着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沉郁:“他偷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你们说‘弟弟还小,
让你一回’;他闯了祸让我顶罪,你们说‘你是姐姐,
应该的’;他要买最新款的手机、电脑,你们毫不犹豫掏空我的积蓄,
说‘你就这么一个弟弟’……”我每说一句,陈国强和王秀娟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周围亲戚的目光也变得躲闪、复杂起来。有些事,不是不知道,只是习惯了沉默,
习惯了牺牲那个“不重要”的。“现在,”我举起手里的协议书,指尖点在签名处,
“签了它。签了,我就进去,配合做进一步的配型检查,只要最终符合,骨髓,我捐。
”“不签……”我收回手,将协议书抱在胸前,后退半步,拉开一个安全的、决绝的距离,
“那就让你们的宝贝儿子,等着他的‘天经地义’来救他吧。”说完,
我不再理会他们脸上是怎样的惊怒交加、难以置信,
也不管王秀娟骤然爆发的、近乎癫狂的哭骂,和陈国强气急败坏、语无伦次的威胁诅咒。
我转身,背对着那片令人窒息的混乱。帆布鞋踩在地砖上,依旧没什么声音。但我知道,
每一步,都踏碎了过去二十多年那个逆来顺受的“苏禾”的影子。走廊的灯光,
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冰冷的地面上,孤单,却笔直。我没有回头。心跳,
在胸腔里,平稳,有力地,搏动着。我走到电梯口,金属门光滑如镜,
映出我没什么表情的脸。身后病房方向的嘈杂声浪,像被一层厚重的玻璃隔绝,
变得模糊不清。只有王秀娟那极具穿透力的哭嚎,偶尔还能撕开空气,
漏进来一两声尖锐的尾音。电梯数字缓缓跳动。我盯着那跳动的红色数字,心里异常平静。
那份协议书的重量,隔着帆布包薄薄的面料,贴在身侧,像一块坚硬的盾牌,
也像一把终于出鞘的刀。三个月前,他们撕碎的不只是一张纸。
他们亲手斩断了那点本就微末的、我或许还残存过的、对“亲情”的幼稚幻想。也好,
干干净净。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我走进去,按下“1”楼。门缓缓合拢,
将走廊那幕荒诞又现实的闹剧关在外面。我没打算真走。至少现在不走。走出住院部大楼,
夜风带着凉意吹过来,让我滚烫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医院小花园的长椅上,我坐下,
拿出手机,调出录音功能,回放。刚才病房门口那些对话,清晰地流淌出来。陈国强的怒吼,
王秀娟的哭骂,
平静却字字如刀的反问……尤其是“扫把星”、“你也配”、“用你弟弟的命来换”这几句,
在安静的夜色里,听得格外分明。保存,备份到云端。然后,我拨通了一个号码。
响了几声后,对面传来一个温和干练的女声:“苏**?”“李律师,”我开口,
“协议他们看到了,反应……和预料中一样。接下来,可能需要您出面了。”电话那头,
李律师的声音沉稳:“明白。相关证据链我已经初步整理,
年的银行流水(显示大额资金流向陈子轩账户)、您被迫辍学的证明、邻居愿意作证的证言,
以及……刚才的录音。只要他们签署协议,或者有进一步的胁迫行为,
我们就可以启动法律程序,主张您这些年被不当索取的经济补偿,以及精神损害赔偿。
”“辛苦您了。”我顿了顿,“另外,我之前咨询过的,
关于‘在特定情况下(如重大疾病),
捐献骨髓是否可附加合理条件’的法律模糊地带……”“是的,苏**。
从伦理和一般道德层面,亲属间捐献通常被鼓励为无私奉献。但在实际操作和某些判例中,
如果捐献者能证明存在长期严重的家庭不公或精神胁迫,
其附加的合理条件(如经济补偿、关系切割)有时会被酌情考虑。当然,这并非保证。
我们的核心,还是那份《断绝关系协议书》以及后续的民事追偿。捐献与否,主动权在您,
这是您不可剥夺的身体权。”李律师专业而冷静地分析,“您目前的位置很清晰,也很有利。
”挂了电话,**向冰冷的椅背。是啊,主动权。这个词,对我而言,陌生又滚烫。
我没等多久。大约二十分钟后,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这次是陈国强打来的。
我任由它响了十几声,才慢悠悠接起。“苏禾!你在哪?!马上给我滚回来!
”他的声音嘶哑,怒气冲冲,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强压下的慌乱。“协议签了?”我问。
“你……你个混账东西!那是你亲弟弟!你要见死不救,你会遭天打雷劈的!”他避而不答,
只是咒骂。“那就是没得谈了。”我说,“再见。”“等等!”他急了,声音陡然拔高,
又猛地压下去,像是怕被谁听见,“你……你回来!我们……我们再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签,或者不签。给你们一晚上考虑。明天早上八点,我会去医院。
签好字,我就去配合做高分辨配型。不签,”我声音冷了八度,
“我就买最早的车票离开这里,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我。”说完,我直接挂断,关机。
黑夜完全笼罩下来,医院花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在地上投下孤零零的光圈。我坐在暗影里,
看着住院部大楼那些亮着灯的窗口,不知道哪一扇后面,是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的陈子轩,
还有他那对心急如焚、恨我入骨却又不得不低头父母。心里没有怜悯,也没有快意。
只有一片冰冷的、坚实的决绝。这决绝,是用二十多年的漠视、压榨、轻贱,
一点点浇筑成的。我没有去找地方住。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
在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慢慢啜饮。窗外的城市灯火流转,车水马龙,
都与此刻的我无关。我只是在等,等天亮,等一个结果。时间过得缓慢又迅速。后半夜,
我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却睡不踏实。梦里反反复复,
是小时候陈子轩抢走我唯一的新年糖,
父母在一旁笑着夸他“虎气”;是我拿到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时,
他们却愁眉苦脸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早点打工帮衬家里才是正经”;是那张被撕碎、纷纷扬扬如雪片的配型报告……每一次,
我都只是看着,那个小小的、怯懦的苏禾,躲在角落看着。但这一次,在梦的尽头,
我看着她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那片碎纸屑中,一片,一片,把它们捡起来,握在手心,
越握越紧。天蒙蒙亮时,我醒了。咖啡早已凉透,苦涩不堪。我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看着镜中眼底泛着青黑、但眼神清亮的自己。八点差十分,我打开手机。
瞬间涌进来几十条信息和未接来电提醒,大部分来自陈国强和王秀娟,从最初的暴怒威胁,
到后来的焦急催促,最后几条,语气已经软了下来,甚至带着哀求。“苏禾,接电话!
我们好好说!”“闺女,妈求你了,你先来医院,什么都好商量!”“你弟弟情况不好,
医生说不能再拖了……”我一条条划过,脸上没什么波澜。最后,
陈国强在十分钟前发来的一条信息,吸引了我的目光:“协议我们签!你马上来!
”后面还跟着一张模糊的照片,似乎是签字页的一角,
能看到陈国强和王秀娟歪歪扭扭的签名,以及一个红色的指印。我放大图片,仔细看了看。
签名风格符合,指印也模糊能看到纹路。但我没有立刻动身。
而是先给李律师发了条信息:“他们声称已签署协议,发来了签字照片,但真实性待核实。
我准备去医院,保持联系。”李律师很快回复:“务必小心,确认原件,最好有第三方见证。
随时电话。”我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快餐店。清晨的空气清冷,
带着城市苏醒的微尘味道。我走向医院,脚步不疾不徐。再次来到血液科病房那层楼,
气氛明显不同了。几个亲戚看到我,眼神复杂,欲言又止,默默让开了路。病房门开着,
陈国强和王秀娟站在门口,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陈国强眼眶深陷,胡茬凌乱,
王秀娟头发蓬乱,眼睛肿得像核桃,两人都死死地盯着我。“协议呢?”我开门见山。
陈国强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手有些抖,递给我。我接过,抽出里面的纸张。
正是我昨天那份《自愿断绝亲属关系协议书》。在乙方(父母方)签名处,
陈国强、王秀娟的名字和红指印赫然在目,日期也写的是今天。旁边还有两个签名,
应该是见证的亲戚,按了蓝黑色的指印。我仔细检查了签名和指印,
又对着光看了看纸张和印章的痕迹。这份协议是我找正规打印店做的,格式规范,
他们临时造假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他们此刻的神情,
是那种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吞下苍蝇的屈辱和焦急,不似作伪。我收起协议,
小心放回自己的帆布包内层。“现在,你可以去救你弟弟了吧?”王秀娟哑着嗓子,
带着哭腔,又想上前拉我,被陈国强用眼神制止了。陈国强死死看着我,
眼底布满血丝:“苏禾,协议签了,你满意了?快去!医生等着呢!”我没理他,
径直走向医生办公室。主治医生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女大夫,姓赵,表情严肃。
她显然已经知道了家属间的纠纷,看到我进来,推了推眼镜。“你是陈子轩的姐姐,苏禾?
”“是。”“关于骨髓捐献,我们需要和你详细谈谈流程、风险,
并安排进一步的高分辨配型检测。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需要你完全自愿……”“我知道。
”我打断她,语气平静,“我自愿配合做高分辨配型。但如果配型成功,
我需要确保一些事情。”赵医生眉头微皱:“医疗之外的事情,
我们医院不便介入……”“我只是需要您和医院方面,作为一个可能的见证。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的捐献,是基于我和我父母签署了一份法律文件的前提。
如果后续因为捐献事宜产生任何法律纠纷,我希望医院能提供必要的、客观的证明,
证明我的捐献行为是自愿且知情同意的。”赵医生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门外隐约可见的陈国强夫妇焦虑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我们会严格按照医疗规范和程序进行。所有检查、捐献流程,
都需要你本人签署知情同意书。至于你的家庭事务……只要不干扰医疗秩序和病人治疗,
我们不会过问,但必要的医疗程序文件,都会存档。”“这就够了。谢谢您。”我点点头,
“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先抽血,做高分辨配型。这个结果需要几天时间。另外,
你需要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评估你是否适合作为捐献者。”赵医生说着,开始开检查单。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在护士的引导下,穿梭于各个检查室。
抽血、心电图、胸片、B超……每一项检查,我都平静配合。陈国强和王秀娟一直远远跟着,
像是监视,又像是怕我跑了,但不敢再上前来吵闹。他们签了那份协议,
仿佛也被抽走了一部分底气,只剩下焦灼的等待。检查间隙,我去了一趟病房。
陈子轩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戴着口罩,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但眉头紧锁。
他身上插着管子,旁边仪器闪烁。曾经那个在家里耀武扬威、对我呼来喝去的少年,
此刻脆弱得像一片随时会碎掉的纸。我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心里依旧没有波澜。
他的病,不是我造成的。而我过去二十多年承受的一切,他虽然不是主谋,
却是最大的受益者,且从未有过丝毫愧疚。我们之间,早已无关姐弟,
只剩下一场冰冷的、以生命和健康为***的交易。似乎察觉到有人,陈子轩眼皮动了动,
缓缓睁开。看到是我,他怔了一下,随即眼底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希冀,
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怨怼——怨我为什么没有像以前一样,
无条件地、立刻地奉献。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微弱:“姐……你……你肯救我了?
”我没回答,只是看着他。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目光,
低声说:“爸……妈说签了字……你……你别怪他们……都是我的病……”“好好休息吧。
”我淡淡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身后,传来他压抑的、细细的咳嗽声。
高分辨配型结果需要等待。这期间,陈国强和王秀娟试图找我“聊聊”,无非是想打感情牌,
或者试探我是否还有可能“额外”付出些什么——比如,捐献骨髓后,
那份协议能不能“算了”,或者,家里为了给陈子轩治病已经欠债,我能不能“帮衬”点。
每一次,我都只是亮出手机录音的界面,或者干脆转身就走。他们渐渐不敢再轻易靠近。
李律师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所有材料,并正式向陈国强和王秀娟发送了律师函,
要求他们就过去多年不当索取我劳动收入及对我造成的精神损害进行协商赔偿。
这无异于又一记重拳,让他们在焦头烂额于儿子病情的同时,还要面对可能的经济追索。
三天后,配型结果出来了。高度吻合。赵医生拿着报告,神情有些凝重,
也有些复杂地看着我:“苏禾,从医学上讲,你是非常合适的捐献者。接下来,
如果你确定捐献,我们需要安排你入院,进行动员剂注射,然后采集外周血干细胞。
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一周左右,期间可能会有一些不适,比如骨痛、低热等,但通常可控。
采集本身风险较低,类似长时间献血。”她再次强调:“你确定是自愿的吗?
现在还可以反悔。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病房外,
陈国强和王秀娟的耳朵几乎要贴到门板上,呼吸声清晰可闻。我看着赵医生,点了点头,
声音清晰:“我自愿。”门外的呼吸声,骤然一松,接着是难以抑制的、带着哽咽的低语。
“但是,”我继续对赵医生说,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门外的人也听清,
“在我入院开始捐献流程之前,我需要看到一些实质的东西。”“苏禾!你又想怎么样?!
”陈国强忍不住,推门冲了进来,脸色铁青,“协议签了,配型也合适了,
你还想耍什么花样?!”王秀娟也跟进来,哭道:“禾禾,妈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们了,
先救你弟弟要紧啊!”赵医生不赞同地看着闯进来的两人。我站起身,面对他们,
从帆布包里又拿出一份文件——那是李律师起草的、关于经济补偿和赔偿的初步协议书,
以及一份经过公证的、我家那套老房子(目前登记在陈国强名下)的产权查询和估值文件。
“第一,李律师发给你们的赔偿协议,三天内,签好。该给我的补偿,一分不能少。
”“第二,”我将房产文件推到他们面前,“这套房子,市值大概一百二十万。
我要一半的产权,或者等值的现金。在骨髓采集完成、确认我弟弟情况稳定后,
立即办理过户或支付。”“你疯了吗?!”陈国强目眦欲裂,抬手就想把那文件扫到地上,
“那是老子的房子!你休想!”“你可以不给。”我平静地收回文件,“那么,捐献流程,
就此终止。你们可以再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天经地义’愿意无私奉献的亲属,或者,
去骨髓库里等待那渺茫的、不知何时才能配上的希望。”我顿了顿,
补充道:“顺便提醒你们,我咨询过医生。以陈子轩目前的情况,如果短期内不能进行移植,
病情恶化会加速,机会……不等人。”王秀娟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陈国强一把扶住。
陈国强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我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死死瞪着我,那眼神,
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女儿,充满了震惊、愤怒、屈辱,还有一丝深深的、彻骨的寒意。
他知道,我是认真的。我不是在讨价还价,我是在执行一场迟来了二十多年的清算。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良久,陈国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颓然低下头,声音沙哑干涩,从牙缝里挤出来:“……好。我们……答应你。
”陈国强那句“答应你”,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嘶哑,干涩,
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低垂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也不敢看旁边几乎瘫软的王秀娟。
那份屈辱和愤恨,几乎凝成实质,在病房压抑的空气里弥漫。赵医生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眉头紧锁,看看我,又看看仿佛瞬间苍老萎靡的陈国强夫妇,嘴唇动了动,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这是你们的家庭事务,医院不便干涉。但苏禾,
作为你的主治医生之一,我必须再次提醒你,捐献过程需要你保持良好的身心状态,
任何剧烈情绪波动都可能影响动员剂效果和采集安全。”“我明白,谢谢赵医生。
”我点点头,转向陈国强,“赔偿协议和房产的事情,李律师会跟进。现在,
可以开始准备捐献流程了吗?”王秀娟突然扑过来,这次不是打我,而是抓住我的胳膊,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禾禾……妈……妈知道以前对不起你……房子、钱……都给你!
只要你救你弟弟!你弟弟要是没了,妈也活不成了啊……”她的表演里,
这次似乎多了几分真切的恐慌,但也仅此而已。她怕的,终究是儿子的死,
而不是女儿的心死。我慢慢抽回自己的胳膊,没说话。接下来的几天,
像一场按部就班、却又暗流涌动的仪式。我办理了入院手续,
住进了血液科为捐献者准备的单人病房。环境比陈子轩那边简陋些,但安静。
李律师的效率很高,在我注射第一针动员剂的那天下午,
陈国强和王秀娟就在修改后的赔偿协议上签了字,
并去公证处办理了房产的一半产权赠与公证(暂未过户,约定捐献完成后立即办理)。
协议和公证书的复印件,送到了我的病房。看着那白纸黑字加红章的文件,
我没有想象中激动或释然,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漠然。这些东西,买不回我失去的二十年,
也治愈不了心口那些陈年暗伤。但它们是我应得的,是我从那片名为“家庭”的废墟里,
能捡回来的、为数不多的、还算坚硬的东西。动员剂注射后,反应逐渐袭来。
先是轻微的骨痛,像是有什么在骨髓深处细细地钻,然后蔓延到全身关节,酸胀,钝痛,
尤其在夜间加剧。低热也来了,体温在37.5度到38度之间徘徊,人总是昏昏沉沉,
乏力,胃口也变得极差。身体的难受是真实的。但很奇怪,我心里却异常平静,
甚至有种抽离感。我看着护士每天按时来给我打针、量体温、抽血监测指标,
看着窗外日升月落,听着走廊里偶尔传来的哭声或交谈声。陈国强和王秀娟很少过来,
大概是不想面对我,也可能是忙着照顾陈子轩,或者……在私下里咒骂我、算计着别的什么。
我不在乎。赵医生每天都会来查房,仔细询问我的感受,查看血液检查结果。
“白细胞和干细胞动员情况不错,”她看着最新的报告单,
“但有些指标显示你身体处于较大应激状态,睡眠和营养一定要跟上。明天开始采集,
过程会比较长,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点头。能有什么心理准备呢?不过是从一个煎熬,
进入另一个更具体、更耗时的煎熬。采集前一天晚上,骨痛尤为剧烈,
像有无数细针在脊椎和骨盆里搅动。我蜷缩在病床上,额头渗出冷汗,咬着牙没有出声。
半夜,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姐,对不起。还有,
小心爸妈。”是陈子轩。他居然能用手机?大概是偷藏的,或者哪个护士心软借给他的。
这条没头没尾的短信,让我昏沉的脑子激灵了一下。对不起?小心爸妈?什么意思?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暗下去。小心什么?小心他们在我捐献后反悔?
还是小心别的?陈子轩知道什么?他那种自私到骨子里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发这样一条信息?
是人之将死的忏悔,还是另有所图?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疑窦交织,那一夜我几乎没睡。
第二天早上,我被护士叫醒,量了体温,吃了点勉强咽下的早饭,
然后被轮椅推到了血液成分分离室。房间不大,中间是一台看起来颇为复杂的机器,
连着几条管路。护士让我躺在一张类似透析床的椅子上,调整好姿势。“放松,
就像平时献血一样,只不过时间长一些。”护士熟练地在我双臂上消毒,建立静脉通路,
“采集过程大概需要四到六个小时,中间不能动,可能会有点麻木或者发冷,不舒服就说。
我们会监测你的生命体征和机器参数。”冰冷的针头刺入血管,暗红色的血液被引出,
进入那台嗡嗡作响的机器,经过分离,再把剩余的血液成分回输到我体内。循环开始。
手臂有些凉,也有些僵。我看着自己的血液在透明的管路里流动,循环往复,
有种奇异的不真实感。这些被分离出来的、带着我生命印记的干细胞,
即将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去试图挽救他的生命。而那个人,是陈子轩。时间缓慢流逝。
护士偶尔过来查看,调整一下流速,问我感觉如何。我除了手臂僵硬和些微寒冷,
没有太大不适。意识有些漂浮,
许多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现:小时候陈子轩把我推下台阶后得意的笑;父母抱着他安慰,
里一次次被划走、备注为“给弟弟用”的转账记录;还有那条深夜的短信——“小心爸妈”。
小心他们什么?就在我思绪纷乱时,成分分离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一条缝。
赵医生站在门口,脸色有些严肃,对我点了点头,又示意护士出去一下。护士快步走了出去,
带上门。我心中一紧。出什么问题了?采集不顺利?还是陈子轩那边……几分钟后,
护士回来了,表情似乎也有些微妙。她走到我身边,检查了一下管路和机器屏幕,
低声说:“没事,继续。赵医生有点事。”她的语气尽量平静,但我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我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但此刻我动弹不得,也无法追问。漫长的四个半小时后,
采集终于结束。护士拔针,按压止血,告诉我第一次采集的干细胞数量基本达到预期,
但为了保证移植成功,明天可能还需要进行一次短时间的补充采集。
我僵硬地动了动麻木的手臂,点了点头,只觉得异常疲惫,像是被抽空的不仅仅是干细胞,
还有积攒了许久的气力。被推回病房后,我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
阳光斜照进病房,有些刺眼。我挣扎着坐起来,浑身骨头还是酸痛,但比昨晚好些。
正想按铃叫点吃的,病房门被敲响了。“请进。”进来的是赵医生,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西装、面容陌生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苏禾,感觉怎么样?
”赵医生走近,语气如常,但眼神里有些我读不懂的东西。“还好,赵医生。这位是?
”我看向那个陌生男人。“这位是医院的医务科张主任。”赵医生介绍道,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词句,“有件事,需要和你核实一下,也涉及接下来的医疗决策。
”张主任对我点了点头,没有寒暄,直接开口,
声音平稳但带着公事公办的冷硬:“苏禾女士,我们接到信息,
并对相关情况进行了初步核实。现在需要向你确认:你和患者陈子轩,
确定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弟吗?”这个问题,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沉寂的湖面,
在我疲惫不堪的脑海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我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赵医生接过话,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内容同样惊人:“今天上午,在采集过程中,
我们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对方声称,陈子轩并非你父母的亲生儿子,
而是多年前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对方提供了一些模糊的线索,
指向邻县一个多年前的儿童失踪案。虽然目前只是单方面指控,缺乏确凿证据,
但这件事性质严重,
小说《偷来的团圆》 偷来的团圆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网友躲猫猫点评:很久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短篇言情小说了,故事里的在作者的笔下鲜活了起来,看着看着就把自己代入到故事里,的《偷来的团圆》强推!
网友滥情空心点评:在看完《偷来的团圆》文章后,我不敢轻易回复,我担心我庸俗不堪的语言会玷污了这世间少有的文章。但我还是回复了,因为我觉得如果不能在如此精彩的文章后面留下自己的足迹,那将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请原谅我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