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王爷他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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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王爷他后悔了

时间:2025-12-18 15:22:02 分类:现代言情 来源:网络 作者:徐睿 主角:顾砚钦赵凌云

主角为【顾砚钦赵凌云】的现代言情小说《前任王爷他后悔了》,由小说家“徐睿”的又一力作,故事充满了爱情与冒险,本站无广告TXT全本,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9268字,更新日期为2025-12-18。在本网【i8shu.com】上目前完结。小说详情介绍:赵凌云脸色瞬间铁青。他大概从未被人,尤其是一个他曾经瞧不起的女人,如此当众顶撞、奚落。“你!”他猛地抬手,指着我,胸口剧烈起伏。“沈思柔,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赵凌云,是什么下场!”他狠狠撂下这句话,带着人,转身怒冲冲离去。背影狼狈。工坊内外,一片寂静。...

《前任王爷他后悔了》 第1章前任王爷他后悔了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他曾是照亮我贫瘠人生的月光,却又亲手将我推入深渊。三年后,

我以陛下钦点首席制琴师的身份归来。金殿之上,他红着眼求我回头。我当着他的面,

烧掉了我们共同谱写的曲谱。有些梦,碎过一次,就够了。

1我成为大晏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女首席制琴师那天,我的前任未婚夫,靖南王顾砚钦,

当众撕毁了我们的婚书。碎纸如雪,纷纷扬扬落在太乐署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他望着我,

眼神如同浸了腊月寒泉。“乐工之女,也配登堂入室,位列首席?”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诸位宗亲勋贵、乐署官员的目光,

或怜悯,或嘲讽,或好奇,全都钉在我身上。我身上这件新赐的绯色官袍,

此刻烫得像烧红的炭。我没去看地上的碎纸。只是微微抬起下巴,将手中那卷明黄圣旨,

稳稳地捧高了些。圣旨上的织金云纹,在殿内灯火下,流转着沉静的光。“王爷,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撕了婚书,无妨。”“只是您脚下所站,乃是太乐署正殿。

”“您方才之言,是质疑陛下的圣意,还是轻视我大晏礼乐典章?

”顾砚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身侧的吏部尚书之子赵凌云,适时地上前半步。

他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意。“沈姑娘……不,沈大人言重了。

”“砚钦兄只是一时情急,感慨世事变迁罢了。”“毕竟,沈大人出身微寒,

如今竟能与我等同殿为臣,实在令人……惊喜。”他话里的刺,裹着厚厚的锦缎,

却比顾砚钦直接的冰刃更让人难受。他在提醒所有人,我沈思柔,就算披上了这身官袍,

骨子里还是那个他们瞧不起的工匠之女。无数道目光变得更加玩味。是啊。三个月前,

我还只是京城里一个守着破落工坊,苦苦支撑家业的制琴女。三个月后,我却站在了这里。

凭一手修复失传古琴“锦瑟”的绝艺,得了陛下青眼,一步登天。他们都在看。

看我这个骤然攀上高枝的麻雀,会不会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我转向赵凌云,

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赵公子。”“下官记得,令尊执掌吏部,考评百官,

最重‘实绩’二字。”“下官蒙陛下恩典,授此官职,凭的是手中真技,心中真谱。

”“却不知,‘出身’二字,何时也成了吏部考评的标准?”赵凌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个他曾经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女子,竟敢当众顶撞他。

顾砚钦猛地攥紧了拳。骨节泛白。他死死盯着我,眸色深得像不见底的潭。“沈思柔,

你当真以为……”“陛下驾到——”内侍尖细的唱喏声,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厉语。

所有人心头一凛,迅速整理衣冠,跪伏在地。一片衣袍窸窣声中。我捧着那卷救了我于水火,

也将我推上风口浪尖的圣旨,缓缓跪倒。眼角余光里,是顾砚钦不甘屈下的衣摆,

和赵凌云算计闪烁的眼神。金砖地冰冷刺骨。我却觉得心头有一把火,烧得正旺。

他们都不知道。我能站在这里,全拜他们当年所赐。全凭靖南王顾砚钦那句“你不配”。

全凭赵凌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全凭我摔断那把“锦瑟”琴时立下的血誓。琴断人离。

他日我沈思柔归来时,必是你们,需仰望的姿态。脚步声由远及近。

明***的袍角停在我面前不远处。一道平和却蕴含无上威仪的声音响起。“都平身吧。

”“今日是沈爱卿授职之喜,不必拘礼。”我叩首谢恩。起身时,背脊挺得笔直。

目光越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望向殿外那片湛蓝的天。戏,才刚刚开锣。2授职风波过去三日。

我被安置在太乐署后院一间独立的值房内。窗外是几竿翠竹。

案上堆着太乐署积年的琴谱与物料账册。绯色官服挂在屏风上。我穿着一身素净的青布衣裙,

正对着一块老旧的桐木料。木料纹理匀直,叩之声清亮松透。是上好的古材。“大人,

”一个小内侍在门外低声禀报。“陛下传您,携新制之琴,前往清凉殿。”我指尖一顿。

来了。比我预想的还要快。清凉殿并非正式朝会的宫殿,更像是陛下处理完政务后,

休憩、见近臣的地方。我抱着刚刚调试完毕的新琴,跟在内侍身后。琴名“九霄环佩”。

是我这三日不眠不休的成果。殿内熏着淡淡的龙涎香。陛下未着龙袍,只一身玄色常服,

坐在临窗的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如意。除了侍立的宫人,殿内还有一人。靖南王顾砚钦。

他站在下首,身姿如松。看到我抱着琴进来,他的目光只是淡淡掠过,不带丝毫波澜。

仿佛那日在太乐署撕毁婚书的,是另一个人。“臣沈思柔,叩见陛下。

”我将琴小心放在一旁,恭敬行礼。“平身。”陛下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不容忽视。

“沈爱卿,你手里这把,便是新琴?”“是,陛下。此琴名为‘九霄环佩’。”“哦?

有何说法?”“回陛下,此琴选材百年风霜桐木,音色清越松透,余韵悠长。

其形制承古法而有新意,臣于琴身内侧,以微雕之法,

刻录了《云门》《大卷》部分古谱纹样,不仅为饰,更能导音,使共鸣更为醇厚。

”我语气平稳,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陛下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倒是巧思。

奏来听听。”内侍上前,欲将琴安置在案上。顾砚钦忽然开口。“陛下。”他声音清冷。

“沈大人技艺固然精妙。然,古琴之道,贵在神韵,非奇技***巧可及。”“《乐记》有云,

‘德成而上,艺成而下’。音由心发,若心术不正,纵有绕梁之音,亦难登大雅之堂。

”他这话,字字句句,都敲打在我的“出身”和“心术”上。殿内空气一凝。

陛下***玉如意,未置可否,只看向我。“沈爱卿,你以为呢?”我抬起头,没有看顾砚钦。

目光直视陛下。“王爷所言极是。音由心发,琴为心器。”“然,臣以为,器之不存,

道将焉附?”“若无一柄能发妙音之良琴,纵有圣人之心,亦难使雅乐通达天地,感化众生。

”我微微一顿,声音清晰。“譬如伯牙碎琴,非因子期不在,而是知音已逝,

妙音再无传达之器,心道再无共鸣之人。”“技艺,是载道之舟。无舟,何以渡人?

”陛下眼中精光一闪。顾砚钦脸色更沉。“巧言令色!”我不再与他争辩。转向琴案,

跪坐下来。指尖轻轻拂过琴弦。未成曲调,先有几声清越散音流出,如玉石相叩。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奏的不是宫廷雅乐,也不是什么高深古曲。是一首极其简单,

甚至带着几分乡野气息的小调。旋律活泼,节奏轻快。像山间清泉跳跃,像春日鸟雀啼鸣。

几个老乐官微微蹙眉,似乎觉得此曲过于“俗”,不合宫廷礼制。陛下却微微前倾了身体,

手指在膝上轻轻点着节拍。顾砚钦怔住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与一丝……被刺痛般的复杂。这首曲子,他记得。是许多年前,在那个秘密的竹林里,

他即兴所作。那时他说,宫廷雅乐虽好,却失了鲜活之气。他说他想创一种新的乐风,

不拘一格,能让人听见山河草木,人间烟火。那时我还小,仰着头问他。

“那我能为你的新乐,制最好的琴吗?”他说……琴音在我指尖流转。那些被尘封的,

属于两个天真孩童的记忆,随着音符,一点点漫上心头。又被我强行压了下去。曲终。

余音在殿内袅袅散去。陛下抚掌。“好!清新灵动,别有生趣。此曲何名?”我俯身。

“回陛下,此曲名为《竹涧谣》,是臣……少时于山野间偶得。

”我没去看顾砚钦此刻的表情。“好一个《竹涧谣》!”陛下显然心情颇佳。“沈爱卿,

朕命你督造一批新琴,用于今岁万寿节庆典。你可能胜任?”“臣,万死不辞。”“嗯。

”陛下目光扫过我和顾砚钦。“靖南王。”“臣在。”“你既通晓音律,万寿节乐仪一事,

便由你从旁协理,与沈爱卿……多多商议。”顾砚钦喉结滚动了一下。“……臣,领旨。

”从清凉殿出来。夏日的风带着温热。顾砚钦几步追上我,拦在我面前。“沈思柔。

”他盯着我,眸色深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首曲子……你为何要在陛下面前奏那首曲子?”我停下脚步,抬眼看他。他的眼神里,

有恼怒,有不解,还有一丝我不愿深究的东西。“王爷。”我的声音很平静。

“臣奏什么曲子,是臣的职责与本分。”“与王爷您,无关。”他呼吸一窒。“无关?

”他逼近一步,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你处心积虑回到京城,坐上这个位置,

难道不是……”“王爷慎言。”我打断他,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臣凭的是陛下圣意,

凭的是手中技艺。”“并非人人,都如王爷所想,心存妄念。”我看着他骤然苍白的脸,

心中并无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公务在身,臣告退。”我抱着我的“九霄环佩”,

从他身侧走过。衣袂未曾相触。走出很远。我仍能感觉到,那道复杂的目光,

一直钉在我的背上。如影随形。3万寿节的筹备事务繁杂。

新琴督造需用的木料、大漆、鹿角霜等物,皆需一一核验。太乐署的旧吏们表面恭顺,

递上来的账册却漏洞百出。我坐在值房里,对着几卷新旧账本,指尖划过一行模糊的墨迹。

“李主事。”我抬眼看向下首站着的中年官员。“天启元年,采买川地老桐木三十方,

账面支出白银六百两。”“据我所知,那年川地水患,木料市价不及往年七成。

”“这多出的近二百两,去了何处?”李主事额角渗出细汗。“这……年代久远,下官,

下官需回去查查底档……”“不必查了。”我将账本轻轻合上。“明日此时,

我要看到修正后的账目,以及……你追回亏空的条陈。”他脸色一白,嗫嚅着退了下去。

窗外日头正好。我揉了揉眉心。陛下将这份差事交给我,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大人。”一个小内侍在门口探头。“署外有位卫公子求见,

说是您的故人。”卫怀瑾。我心头微松。“请他去偏厅。”偏厅里,卫怀瑾一身月白常服,

正负手欣赏壁上的一幅《松风抚琴图》。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眉眼温润。“思柔。

”他唤我旧称,目光落在我身上的官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慨叹。

“如今该称你沈大人才是。”“怀瑾兄何必取笑。”我请他坐下,亲手斟了茶。

“工坊近日如何?”“一切安好。你设计的‘青鸾’系列琴,订单已排到明年开春。

只是……”他顿了顿,放下茶盏。“赵家的‘凌云琴行’,近日也在大肆收购上等桐木,

价格抬高三成。市面上好料紧俏,我们后续制琴,恐受影响。”赵凌云。果然出手了。

用抬高市价的手段,卡我原料,阻我工坊生意。“无妨。”我指尖轻点桌面。“他抬他的价,

我们另辟蹊径。”“我记得,江南织造府每年更换下来的老旧木质织机,

其核心部件多是百年以上的硬木,质地稳定,共鸣极佳。”卫怀瑾眼中一亮。

“你是说……变废为宝?”“不错。你即刻派人去接洽,价格定然比新料低廉许多。

”“此计甚妙!”他抚掌,随即又微微蹙眉。“只是,用旧物制新琴,恐遭人非议,

说你……敷衍了事,用次料充数。”我笑了笑。“琴之好坏,在音不在材。”“况且,

将废弃旧物化为清音妙器,岂非雅事?”“届时,我们还可为这批琴特制铭牌,

刻上‘再生清音’四字。”卫怀瑾深深看我一眼。“思柔,你与三年前,大不相同了。

”更锐利,也更沉稳。像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我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人总是要变的。”送走卫怀瑾,已近黄昏。我信步走出太乐署后门。不知不觉,

竟走到了那条熟悉的巷子深处。青石板路,白墙黛瓦。墙内,几竿翠竹探出头来,

竹叶沙沙作响。这是我沈家老宅的后院。也是当年,我与顾砚钦最初相遇的地方。

工坊早已迁至他处,这老宅,如今只剩一对老仆看守,空置许久。鬼使神差地,

我推开那扇虚掩的、有些掉漆的木门。院子里打扫得还算干净。那棵老槐树还在,

枝叶比记忆中更为茂盛。树下的石桌石凳,蒙着一层薄灰。仿佛时光在这里停滞。

我走到墙边那几竿翠竹前。竹身挺拔,新笋已破土而出。就是在这里。十岁那年,

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刚栽下的竹苗浇水。一个身影猛地从墙头翻落,带下一阵尘土。

我吓了一跳,水瓢掉在地上。那是个穿着锦缎袍子的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年纪,

摔得有些狼狈,却不掩眉宇间的清贵之气。他拍拍身上的土,看到我,愣了一下。“喂,

小丫头,这里是沈家工坊吗?”我警惕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找一把琴谱,

据说就在这后院……”他话未说完,目光却被我放在石凳上正在打磨的一块琴材吸引。

“这是……雷氏断纹的仿古工艺?”他走上前,眼神发亮,伸手想去摸。“别动!

”我急忙拦住他。“生漆未干,沾上就洗不掉了!”他讪讪地收回手,却依旧盯着那块木头。

“你懂制琴?”“我姓沈。”他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沈师傅的女儿。

”他非但没有瞧不起我,反而兴致勃勃地蹲下来,跟我讨论起不同木料的音色特性。

他说他叫顾砚钦。他说他讨厌那些刻板的宫廷礼乐,想找寻失落的古谱,创作不一样的曲子。

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在他认真的侧脸上。那一刻,

我觉得他和那些来订琴的达官贵人都不一样。后来,他常来。带着他新谱的曲子,

在我的琴上试音。我们在那片小小的竹林里,分享着不为外人道的秘密和梦想。

他说:“思柔,待我创出盛世新乐,你便是我唯一的御用制琴师。”我说:“好。

”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风吹过。竹叶摩挲,将我从回忆中唤醒。心底某个角落,

微微抽痛。那些纯粹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看来沈大人,对此地旧情难忘。

”一个冷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猛地转身。顾砚钦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一身墨色常服,

几乎融于暮色之中。他目光扫过院子,最后落在我脸上。深沉难辨。4暮色四合。

院子里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顾砚钦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却像一尊浸透了夜色的石像。

我没有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只存在于我们记忆深处的角落。“王爷。”我定了定神,

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此处是臣的私宅,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他缓缓走进院子。步履沉稳,踏在青石板上,几不可闻。目光却像有了实质,

一寸寸扫过这方小小的天地。扫过那石桌,那老槐树,最后,定格在我身后的翠竹上。

“指教不敢。”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只是路过,想起一些旧事,

进来看看。”他停在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恰好是界限。

“看来沈大人公务之余,亦有雅兴,缅怀故地。”我迎上他的目光。“故地虽旧,人心已新。

王爷不也是如此?”他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自嘲,又像是别的什么。

“人心已新……”他重复着这四个字,目光转而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所以,

你便要在陛下面前,奏那首《竹涧谣》?”“所以,你便要与那卫怀瑾,联手对抗赵家,

搅动京城商界风云?”他往前逼近一步。暮色中,他的眼眸深不见底,

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沈思柔,你告诉我,你这‘新’心里,装的究竟是抱负,

还是……报复?”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轻。却像针一样,扎进耳膜。我袖中的手微微蜷紧,

指甲陷入掌心。“王爷以为呢?”我没有后退,反而微微抬高了声音。“王爷是觉得,

我沈思柔合该在被你当众悔婚,被赵凌云设计陷害之后,就该悄无声息,

烂死在那破落的工坊里?”“还是觉得,我如今凭本事挣来的前程,碍了谁的眼?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我从未……”“王爷!”我打断他,不想再听任何解释。“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如今您是高高在上的靖南王,我是陛下钦点的制琴官。”“我们之间,只剩公务往来,

再无其他。”我侧过身,做出送客的姿态。“此地简陋,不敢污了王爷尊驾。您请回吧。

”他没有动。沉默在暮色里蔓延。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们两人困在其中。过了许久。

久到远处的更梆声隐约传来。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干涩。

“那首曲子……”“不只是你的《竹涧谣》。”“那也是……我的。”我的心猛地一缩。

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竹林,阳光,

少年清亮的眼眸,即兴哼唱的调子……我闭上眼,强行将那些画面驱散。再睁开时,

眼底已是一片清明。“王爷记错了。”我的声音冷硬。“那只是臣,偶得于山野的小调。

”“与王爷您,并无干系。”他死死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

最终,他什么也没找到。他眼底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熄灭了。“好。”他吐出这一个字。

转身。墨色的身影融入渐深的夜色,消失在门口。干脆利落。如同他当日撕毁婚书。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夜风吹过,带着凉意。竹影在地上摇曳,斑驳破碎。像极了我们之间,

再也拼凑不回的曾经。直到手脚都有些发僵,我才慢慢走到那石桌旁。指尖拂过冰凉的桌面。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年少时,我们一同刻下的、歪歪扭扭的琴徽标记。

“顾砚钦……”这三个字在唇齿间滚过,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低语消散在风里。无人回应。5回到太乐署的值房。烛火摇曳,将我的影子拉长,

投在冰冷的墙壁上。卫怀瑾派人送来的江南旧织机木料样本到了。我拿起一块。木质坚硬,

纹理细密,岁月的包浆温润厚重。指尖叩击,声音沉而不闷,是制琴的好料。

赵凌云想用抬高新料价格来卡我脖子。恐怕要失算了。“大人。”李主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修正的账目和条陈,下官带来了。”“进。”他躬身进来,

将一叠新账本和一份文书放在案上。额头还有未擦净的汗。“亏空的一百八十两,

下官……下官已尽力填补大半,余下部分,恳请大人宽限几日……”我翻开账本,

目光扫过那些重新誊写的数字。又拿起那份条陈。字迹工整,认罪态度恳切。“李主事。

”我放下文书,看向他。“你在太乐署,多少年了?”他愣了一下,忙答:“回大人,

整整十五年了。”“十五年,不容易。”我语气平淡。“这笔亏空,你一人扛下,

家中妻儿老小,日后如何生计?”他脸色一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明日,

将余下亏空补齐。”我拿起笔,在条陈上批了个“准”字。“至于你渎职之过,罚俸半年,

以观后效。”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眶瞬间红了。“大人!

下官……下官叩谢大人恩典!”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个头。“起来吧。

”我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署中积弊非一日之寒。往后,望你好自为之,用心当差。

”“是!是!下官定当鞠躬尽瘁,报答大人!”他退下去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恩威并施。

这是我在市井工坊里,早就学会的道理。打一巴掌,得给颗甜枣。若一味严苛,

底下人阳奉阴违,万事皆休。烛火噼啪一声。我揉了揉眉心,摊开万寿节乐仪筹备的章程。

新琴督造是其一。乐曲编排、乐工调度、仪程规制,千头万绪。顾砚钦协理。陛下这一手,

不知是考验我,还是考验他。或者,两者皆有。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内侍慌慌张张跑进来,脸都白了。“大人!不好了!

”“存放历年乐谱典籍的南藏书阁……走水了!”我心头猛地一沉。南藏书阁!

那里不仅有无数孤本乐谱,更有这次万寿节需用的许多古谱底本!“火势如何?

”我一边疾步往外走,一边厉声问。“发现得早!已经……已经控住了!

但是……但是存放《云门》《大卷》几个重要古谱的架子烧毁了大半!”我的脚步顿住。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云门》《大卷》。这正是我修复“锦瑟”琴时,参考的核心古谱,

也是万寿节拟定演奏的曲目底本!太巧了。巧得让人心生寒意。署内官员和仆役乱作一团,

提水桶的,搬残籍的,喧闹不堪。南藏书阁门口一片狼藉,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和水汽。

几个主事面如土色,站在那里,手足无措。顾砚钦已经到了。他站在焦黑的断壁残垣前,

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冷肃。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目光相触。他眼中没有丝毫意外,

只有沉沉的审视。“沈大人。”他声音平静无波。“值守南藏书阁的两名书吏,已收押候审。

”“据他们初步交代,是烛火倾倒,引燃书册所致。”烛火倾倒?

我走到那烧毁最严重的书架前。焦黑的木头上,确实有灯油残留的痕迹。“王爷相信?

”我蹲下身,指尖拂过那些灰烬。他沉默片刻。“证据如此。”我抬起头,看向他。

“《云门》《大卷》古谱被毁,万寿节乐仪核心曲目缺失。”“下官督造新琴,尚无大碍。

”“只是王爷您,协理乐仪,首当其冲。”他眸光一凛。“你此言何意?”我站起身,

拍掉手上的灰。“下官只是觉得,这火,来得太是时候。”“像是冲着王爷您来的。

”他盯着我,眸色深沉如夜。“沈思柔,你是在提醒本王,还是在……”他话未说完。

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插了进来。“砚钦兄,沈大人,这是出了何事?”赵凌云摇着一把折扇,

施施然走来。他衣着华贵,步履从容,与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藏书阁,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痛惜。“哎呀!怎会如此?

这些可都是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啊!”他合上折扇,轻轻敲击掌心,摇头叹息。“万寿节在即,

古谱被毁,这乐仪之事,怕是难办了。”他看向顾砚钦,语气带着几分关切。“砚钦兄,

你协理此事,责任重大,可要小心了。”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顾砚钦面无表情。

“不劳赵兄挂心。”赵凌云笑了笑,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玩味。“沈大人更是辛苦,

新琴要造,这古谱……怕是也要想办法补全吧?”“不知沈大人,可有良策?

”我迎上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天灾人祸,非人力可阻。”“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哦?”赵凌云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那赵某,就拭目以待了。”他拱了拱手,

转身离去。背影潇洒。却像一条毒蛇,留下了冰冷的黏液。顾砚钦看向我,眉头微蹙。

“你当真有办法?”我望着赵凌云消失的方向,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有。”他脸色一沉。

“那你还……”“但总不能,让背后放火的人,看了笑话去。”我收回目光,看向那片焦黑。

心底的寒意,渐渐被一股更坚定的东西取代。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6南藏书阁的焦糊味,三日后仍未散尽。如同笼罩在太乐署上空的阴霾。

几位老乐官**,言称古谱被毁,万寿节乐仪恐难依制而行,建议削减规模,从简办理。

陛下未有明示。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压力。顾砚钦被传召入宫两次。回来时,

脸色一次比一次沉。他不再来太乐署,只派了个长随,每日来回传递文书。疏离而公事公办。

署内人心浮动。李主事悄悄来报,赵家的人在暗中接触几位资深乐工,许以重利,

想将他们挖去“凌云琴行”新设的乐馆。釜底抽薪。赵凌云这是要断我根基。“大人,

如今古谱缺失,人心不稳,这万寿节的差事……怕是……”李主事满脸忧色。

我站在值房的窗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李主事。”“下官在。

”“你去将署中所有年过五旬,曾在先帝朝参与过各类庆典的老乐工、老书吏,都请到正堂。

”他愣了一下。“大人,这是要……”“不必多问,去请。”“是。”正堂内。

十几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坐在下首,面面相觑,不知我这新上任的年轻女官,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坐在上首,面前放着一把新斫的“九霄环佩”,一张纸,一砚墨。

“诸位都是太乐署的老人,历经两朝,见识过无数大典。”我开口,声音清晰。

“今日请诸位来,不谈古谱,不论规章。”“只想请诸位,闭上眼睛,细细回想。

”“回想你们记忆中,最盛大,最庄严,最令万民景仰,最能彰显我大晏国威的典礼乐声,

是什么样子?”老人们怔住了。“是《云门》起调时,那一声浑厚如黄钟大吕的宫音?

”“是《大卷》行进间,那一段急促如万马奔腾的鼓点?”“还是百官朝贺时,

那一片肃穆恢宏的合奏?”我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出一个单音。沉静,悠远。“王老,

您执掌礼乐三十载,您来说说,万寿节**处,祭天环节,本该是哪几种乐器主奏?

节奏几何?”一位白发老乐官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应是埙、篪、编钟合奏,三慢两快,

以示敬天……”“周书吏,您掌管仪注档案,天启五年先帝寿辰,百官唱颂《南山》时,

乐工是如何应和的?”另一位干瘦老者努力回忆着。“是……是笙箫引导,琴瑟铺底,

唱至‘寿与天齐’时,钟鼓齐鸣三响……”“孙乐工,您说说,

当年《云门》曲中那段失传的‘破阵’段落,鼓声是如雨打蕉叶,还是如雷震九霄?”我问。

他们答。有时清晰,有时模糊,有时几人争论。我不评判,不打断。只将那些碎片化的描述,

那些关键词,用简练的字符,快速记录在纸上。如同拼凑一幅残缺的画卷。堂内烛火通明。

老人们的脸上,渐渐褪去了最初的疑虑,焕发出一种沉浸于往昔荣光的神采。

那些深埋在他们记忆深处的、关于盛世雅乐的印记,被一点点唤醒,勾勒。

顾砚钦不知何时站在了正堂门口。他没有进来。只是倚着门框,沉默地看着堂内这一幕。

看着我如何从这些老人们的记忆碎片里,挖掘、提炼、重组。看着我将那些抽象的形容,

化为纸上具体的音律符号。他眸色深沉,映着跳动的烛火,看不清情绪。直到夜深。

老人们带着倦意,却也带着几分兴奋,陆续离去。正堂内安静下来。只剩下我,

和满桌写满字符的纸张。还有门口那道沉默的身影。我低头,整理着那些散乱的记录。

试图从中理出清晰的脉络。一件墨色的披风,带着清冷的松木气息,轻轻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动作一顿。没有抬头。“王爷。”“夜深露重。”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低沉平缓。

“沈大人纵有经纬之才,也需爱惜身子。”我放下手中的纸,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公务未毕,不敢懈怠。”他走到我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上那些杂乱的字迹。

“仅凭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就想重构古谱?”“不然呢?”我抬起头,看向他。

“坐以待毙,等着被问责?还是如了某些人的愿,将这万寿节乐仪,草草了事?

”他沉默地看着我。片刻,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张纸。上面是我根据几位老乐工描述,

尝试重新勾勒的《云门》主旋律线。“这里,”他修长的指尖点在一处。“宫音之后,

不应直接转商。老一辈乐师口传心授,常有变徵之音,作为过渡,取其‘哀而不伤’之意。

”我微微一怔。仔细回想刚才几位老乐工的描述,

似乎确有一人含糊提过一句“转折处略有凄清”。“还有这里,”他又指向另一处节奏标记。

“‘破阵’段落的鼓点,并非均匀。应是前三后二,中间略有停顿,仿战场金戈交错之声。

”他说的这些,细微之处,却恰恰是古谱神韵所在。非深通乐理,且对古制极为熟悉者,

不能道出。我拿起笔,在他指点之处,添上修改的记号。“王爷既然精通此道,

为何早不出言?”他放下纸张,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烛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柔和了些许。

“本王也想看看,”他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大人这‘变废为宝’‘集腋成裘’的本事,究竟能用到何种地步。”“如今看来,

”他顿了顿。“尚可。”只是“尚可”。但我看到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极淡的认可。

我垂下眼眸,继续整理纸张。“多谢王爷指点。”语气疏离。他站起身。“三日后,

陛下于清凉殿,初审万寿节乐仪。”“沈大人,好自为之。”墨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肩上的披风,还残留着些许温度。我看着那跳跃的烛火,深吸一口气,

将心头那一丝莫名的涟漪压了下去。低头,重新投入那片由记忆碎片组成的音律之海。

路还很长。7三日后。清凉殿。香雾缭绕。陛下端坐榻上,神色平静。下首除了几位重臣,

还有特意被召来的赵凌云。他摇着折扇,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像个准备看戏的闲散看客。顾砚钦站在武将班列之前,身姿挺拔,目不斜视。我跪坐在殿中。

面前是那把“九霄环佩”。身后是太乐署精选的八名乐工,手持笙、箫、埙、篪等乐器。

他们面前没有乐谱。只有我昨夜根据整理出的记忆碎片,以及顾砚钦那几句关键提点,

重新编排勾勒出的旋律框架。几个老乐官交换着眼神,难掩忧色。凭记忆重构古谱,

还是在御前演奏。简直闻所未闻。若有一丝错漏,便是大不敬之罪。

赵凌云“唰”地合上折扇,轻笑一声。“沈大人今日御前献艺,竟连乐谱都省了?

真是……别出心裁。”陛下目光落在我身上。“沈爱卿,可以开始了。”我俯身一礼。“臣,

遵旨。”指尖轻抬,落在琴弦之上。闭目。凝神。脑海中,是那些老乐工们追忆往昔时,

或激昂、或肃穆的神情。是顾砚钦指尖点过纸面时,笃定的语气。是年少时,在那片竹林里,

他对“新乐”的憧憬与定义——通达天地,感化众生。“叮——”一个清越的散音,

小说《前任王爷他后悔了》 前任王爷他后悔了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小说《前任王爷他后悔了》 第1章前任王爷他后悔了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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